贾江伟：别克的杜兰特时代

　　通用汽车的缔造者杜兰特从没来过中国，但是通用汽车在中国的历史却始于他的任期之内，并与通用汽车的支柱——别克汽车直接相关。从别克品牌后来在华的数百万销量来看，杜兰特在1904年挽救的别克汽车公司尤其对中国汽车发展史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从马车到汽车

　　杜兰特原认为，“那些嘈杂的怪异装置十分讨厌，尤其是老式的蒸汽发动机，它们惊吓到了人群和马匹”，但是在亲自试驾以后，杜兰特发现别克车的表现很不错，它的发动机似乎能让它顺利开过别的车开不过去的地方，而且所到之处总有人群围观。

　　虽然别克汽车的创始人是大卫·邓巴·别克，但是创立不到一年，这个品牌就遇到了大麻烦，因为负债累累，随时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当时别克汽车的负责人詹姆斯·怀汀立即想到了杜兰特，一位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

　　杜兰特出众的销售以及经营才华在此前早已为人们所知。1886年，杜兰特对马车制造产生极大兴趣，于是，他投资1500美元在弗林特市与道拉斯·道特共同建立了一家马车制造公司，并很快让马车公司的效益节节攀升。经过几年发展，他的马车制造公司能同时生产众多品牌的马车。同时，杜兰特也不断收购其他马车生产商，他收购的企业最南到亚特兰大，最北到多伦多。经过15年全美范围内推销各种款式和颜色的马车，他将最初的2000美元变成了200万美元，并且他的马车业务也走向了世界，成为当时美国最大的马车制造商。

　　1904年10月的一天，杜兰特应约和别克汽车的负责人怀廷开着别克车绕着城市兜风，在驾驶完毕后，一直对汽车不感兴趣的杜兰特突然被别克发动机的性能所折服，并且他喜欢这辆车的外形，他开始认为汽车是有前途的。1904年11月1日，一项协议终于达成，那天杜兰特被选进了别克汽车公司的董事会，而在接管别克汽车公司两天后，杜兰特就在弗林特市中心两大主干道交叉路口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关秀，他将所能找到的全部别克车排成一列，然后“嘟嘟地摁着喇叭展示它们”，引来如潮好评。作为一名天才的推销大师，杜兰特带给别克的绝非一场简单的公关秀。1905年的纽约汽车展上，杜兰特仅在车展上展示了一辆别克车，就很快卖出去了1108辆汽车，而那个时候别克公司才生产了不到40辆汽车。沃尔特·P·克莱斯勒后来回忆起此事时说到：“我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他的魅力。在我认识的人中，他有着最迷人的个性。他能言善辩，甚至能把鸟儿从树上哄下来。”

　　性能为王

　　当主管发动机的工程师研发了一种新的高速发动机后，杜兰特激动地用一句口号为其做宣传：“我们用双缸发动机实现了别人试图用四缸发动机产生的动力”。在杜兰特的眼里，比同级别车爬得更高、跑得更快的动力才是别克汽车的代名词。

　　在接管别克汽车之后，杜兰特本人一直以别克的新式发动机为荣。他会给别人这样介绍自己公司的产品：目前发动机的平均转速仅为每秒1800转，我们正在试制的是一种每秒4000转的发动机。在后期检测这款发动机的综合性能时，一位汽车专家分析后的结果并不乐观，这位专家认为这款新式发动机从根本上来说有缺陷且极端危险，很有可能爆炸。但是杜兰特在打发走这个专家后跟研发工程师这样说道：无需多言，这项发明获得了巨大成功，它的原理正被世界各地的汽车制造商广泛采用。杜兰特关键时刻的坚守保住了一项汽车界的新技术成果，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杜兰特本人对车型品质细节的忽视。

　　1906年的一天，杜兰特专门找到别克的产品经理利特尔，表示有人抱怨别克的刹车不好，利特尔随即命令他手下的工程师立即开发新的刹车，很快刹车做好待测，杜兰特便亲自坐在后座进行试乘，在提速后的紧急刹车中，杜兰特被甩到了前排座位上，接着又摔倒了地上。利特尔几乎吓呆了，但是杜兰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掸去身上的尘土说，你的确弄出了了不起的刹车。

　　还有一次，一位名叫希兰德的马萨诸塞州的汽车经销商找到杜兰特，告诉他虽然别克有陆地上最强劲的发动机，但车主却很难真正欣赏这一点，因为其他部件会接二连三地出故障——链条断开、变速器冻住、化油器出毛病。这位勇敢的经销商建议更换这些部件的供应商，杜兰特当场接受了他的建议，并聘请希兰德担任别克公司的销售经理。在杜兰特看来，完善别克车的最佳方法就是不断在赛车上试验，让它不停行驶，直到某个部件坏掉，然后再让工程师修正这个问题。

　　杜兰特对赛车的兴趣，对品质的追求在1908年问世的别克10型车上体现得最为明显。10型车外形引人注目，操作便捷，在同等大小的车中速度更快；另一款四缸D型车动力系统搭载了4.2L化油器发动机，以高耐用性和动力强劲而著称，匹配3速手动变速箱。有了这些经典车型作为支撑，别克汽车的年产量从1904年的37辆增至1907年的近5000辆，公司资本从7.5万美元增至260万美元。1908年，别克以8820辆的销量成为美国最大的汽车制造商，超过了当时最主要的两个竞争对手福特和凯迪拉克的销量之和。

　　在20世纪10年代以后，美国汽车业先后上演杜兰特辞职通用和重获领导权以及彻底退出通用的戏剧情节，在这期间，别克曾一度是通用汽车里最赚钱的品牌，人们也看到了采用封闭式车身的别克车型，但最终杜兰特还是因为自己一系列的经营失误让公司陷入严重危机。

　　在《通用汽车的缔造者:比利·杜兰特》一书中，曾经担任别克公司公共关系助理总监的劳伦斯·古斯廷说，杜兰特很少被与亨利·福特、沃尔特·P·克莱斯勒以及斯隆等人相提并论，但是在所有将美国推向汽车时代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人之中，杜兰特或许是最不同寻常的一个，并且从汽车工业先驱时代组织化的角度来说，或许又是最重要的一个。1923年走马上任的通用传奇董事长斯隆也这样评价杜兰特：我们常常认不出这位富有创造性的灵魂人物，是他创办了这家代表了美国商业精神，并且让全世界羡慕不已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