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驱究竟好在哪？燃料电池又蠢在哪？

　　这段时间汽车界越来越像娱乐圈（juàn）——再大的新闻也不能让大家持续关注太久。即使像大众作弊门这种多年未见的超级丑闻，这几天在欧美也被特斯拉Model X上市的消息盖过了。欧美极客和环保人士的能量，冷谈我也直到看见Model X发布会那狂欢一样的盛况才真正领略到。伊隆·马斯克那招牌式的结巴并没影响现场记（fen）者（si）们为他说的每一个产品点疯狂叫好。

　　不过就像新普锐斯光环下藏着Mirai一样，本田在这个当口发布了他们的燃料电池车本田FCV的量产型：

　　上期我黑了一把丰田的燃料电池车。如果你看过那篇的话，应该也知道马斯克作为电驱领域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对燃料电池的评价却是“非常蠢”——对于本田这个车我也是同样的看法。通过首发时和易车网友的互动，我也发现虽然许多读者能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有很多人没弄清这其中的道理。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大家对电动车的理解上。电动车最关键的好处真的是零排放和起步扭力么？又为什么Elon Musk和冷谈都认为燃料电池车非常蠢呢？这期就和大家说说汽车新能源领域的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说起电驱的好处，比较直观的可能是特斯拉那个诡异的加速——踩下油（电）门，车就会发出非常科幻的加速声，而随着这“咻”的一声，还没回过闷来你就已经超速了。

　　不过毕竟电动车的重量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这种优势的发挥。对于另一些人来说，电动意味着环保。零排放的理念的确很诱人，尤其现在越来越多的电是靠可再生能源发出来的，连发电的排放也免去了。一旦接收了这种设定，即使别人未必会羡慕，自己也会因为占领道德制高点而觉得格外带感——虽然现在电池也是潜在的污染源。

　　不过电动车真正的好处其实隐藏在人们对它的一些诟病中。对于插电式混合动力，很多用户和媒体评测都抱怨说这些车根本达不到标称的燃油经济性。比如宝马i8标称的油耗是每百公里不到3升，但除非你尽量多用纯电模式并且不用汽油机发电，否则7个油很正常。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奥迪A3 e-tron等同类车型中。这是车企和官府合伙骗我们么？

　　其实严格来说不能算“骗”，但他们也确实不能算是厚道，因为他们用了一个很取巧的算法：在把耗电的部分折合成油耗时，他们用的是工业级别发电的转化效率，这个效率是你自己不可能达到的。电厂有各种能提高发电效率的技术，而插电混合动力车型用汽油机发电的效率，和农机店买的小发电机不会有本质区别。

　　也正是在这里我们才能看到电驱的真正优势。电本身不是能源，而是一种储能形式。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法直接从自然界中开采电，而只能把其他能源以发电的形式转化成电。而电驱真正的优势在于这种转化的高效率——即使是火电，现在新技术下也可以达到近60%的效率。发出来的电在超高压输电网络中每1000公里只会损失不到5%，在配电、充电和用电驱动汽车时的损失也很小。如果电厂拿到的燃料有100单位的燃烧能量，最终可能有近50单位是可以直接用来驱动车的。相比之下，丰田马自达合作出一款38%效率的发动机，大家已经觉得不得了了。而且别忘了，电动车完全没有怠速运转一类的额外损耗。

　　而且就像前文提到的，现在越来越多的可再生能源也被用在发电上。像风能、太阳能、核能这样的能源，对于个人来说无法利用或者太过危险，但却可以用来发电。核能和可再生能源进行的发电，除了设备维护的消耗，可以说是无本买卖——不要觉得这些离我们很遥远，可再生能源发电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水电就是其中一种。

　　这些因素加起来的效果就是，电动车的电费几乎肯定要低于烧油车辆的油费。这也是为什么插电混合动力如果不能靠外部充电的话，经济性会大打折扣。而如果电动车只是在靠概念和政府补贴的话，是不可能有现在的市场成就的，说到底还是在能量的利用效率上确实有过人之处。

　　现在我们再来看燃料电池。对于上次的文章，首发时有读者评论说冷谈说话太刻薄，万一将来技术突破，氢气变便宜了呢？

　　如果你没被前文的介绍绕晕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猜到了：氢气是不可能便宜的。因为氢气也是一种储能形式，除非哪天人类真能特别方便的开采太阳或者木星土星的氢气。现在人们用的氢气虽然来自于无处不在的水，但只输入能量才能生产出来。现实的情况是，即使是目前成本最低的制氢方法“蒸汽甲烷重整法”（简单说就是天然气烧水蒸气），其效率和发电方式里最差的火电比也差很多，而且生产过程本身就会产生大量碳排放，根本不是丰田忽悠你时说的“只排放水”。

　　就算我们做最乐观的估计，制氢的效率最终也就是达到目前发电的水平，也就是消耗化石能源时60%的效率再加上多种可再生能源的渠道。但是氢气做出来还只是相当于把发电的燃料做出来——燃料电池最终也是要用电来驱动车，也就是说氢气还要再经过燃料电池发电这一轮损失。现在燃料电池发电效率最高也就是60%，制氢消耗的那些天然气的能量，最终能用在车上的也就35%左右，就算以烧汽油的标准看都不算好的。

　　纵观丰田的宣传，让冷谈君不禁想起我国八九十年代常见的“水变油”骗局。当时很多人宣称可以用水变出油——这和现在丰田颇为神似。只是国内的那些除去用戏法掉包的，剩下当真去研究的都可耻的失败了。氢元素的确到处都是，但氢气不是。把水做成制氢气时所输入的能量，必然会大于氢气所能提供的能量，这是基本的物理法则——热力学第二定律。即使回想不起中学学的物理，也应该明白，氢气燃料电池如果真有什么卵用，那我国早就能靠水变油发财了。

　　也许将来甲烷燃料电池投入使用后情况会好很多，毕竟单论发电的话燃料电池效率确实很高，但那和氢气没有一毛钱关系。你说丰田这样级别的企业，又不是国企，内部不可能全是这点道理都不懂的二逼。丰田最让冷谈我不爽的也就是这里：他们明知道氢气不靠谱，却非要混淆视听，把储能形式氢气说成是能源，把已经有50年历史的氢燃料电池说成是革命性的发明和汽车工业的未来方向。这种玩法，非，常，不，厚，道。

　　所以我必须再说一次：有天然气直接用不就完了，费那事干嘛？！